“……原来,是这样……”
“……”他醒来,看向这个世界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不,不是醒来,恢复意识?也不对,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。”
“那我这些基础认知从何而来?我并不记得这些东西。”
“这个死去的人是谁?他刚说了什么?是什么意思”
“我身上为什么穿着这些衣服?”
“这些墙上、纸张上写的是什么?好深奥的公式,和……术式推演?”
“他的死因是什么?为什么会这样说?与我有关?”
“我是谁?或者说是什么?我知道些什么?为什么会有‘我’这种自我认知?”
“头好痛……”过量的信息短时间冲击着我的大脑,超过了我大脑的运算复负荷,使我的大脑如针扎般的刺痛,但这些信息在被大致的处理后,产生了更多的许多的疑问,化作了更多的信息,涌入我的大脑,产生了撕裂般的痛苦,让我不由得低吟出声,椅倒在墙边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,有任何生物会产生这种情况吗?”
“是否可以由此作为基本点进行推演?这是否代表了什么,象征着什么?还是只是单纯的特殊情况?”
像是一场风暴,我停不下来。
“啊……”我在低吟,指甲探进衣物,划过胸口的毛发,抵在光滑的皮肤上,十指绷紧,任由略尖锐的指爪刻入血肉,留下一道道的抓痕,就好像身体上的痛楚能够减轻我大脑的疼痛。
“对,痛觉,这种感觉就是痛觉吗?我为什么会知道?这种感觉又代表了什么?我为什么会这样做?”
太多太多。
我已经无力再去抵抗,任由这风暴在我的脑海盘旋,肆虐,摧毁着我的理智,只能空洞的望着前方那道,刻画着无数公式与术式推演的墙壁。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,经过的我的头顶映在墙上,为那些推演凭空生出几分神圣之感,但那些深奥的问题,与我所思考的又有何区别?天上明媚的阳光又可知这不大的空间内,正肆虐着一场即将摧毁什么的风暴?就算知道又与它有何关系。
“为什么。”我在脑海的风暴中心轻喃,但周围狂烈的杂音盖住了一切,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。
太多太多。
“你知道的。”也许是一分钟,也又许已经过去了一年,在某个瞬间,它说。
旨意?律法?神言?命令?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。
我的目光依然空洞地直视着前方,穿透金色的阳光,它的声音像是那些轻舞于空气中的尘埃,沉静,却又显得如此的缥缈。
但是风暴止息了。
我轻轻抬起手,剥离陷于血肉的指爪,感受着指甲上角蛋白与血肉间每一分一毫的以沫与厮磨,却再没有感觉到“疼痛”,有的只是单纯的一种“感觉”。
“啊……”我再次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,这又是什么感觉?这就是所谓的“爽”吗?应该是吧。我的思路干净了许多,不再有那么多无意义的杂音,即使我仍想知道这一切的因由。
指缝间温暖的血肉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,血腥气弥漫,诱出丝丝凉意,指甲轻颤。
那是谁?我想着,在某一瞬间,我闭上了眼睛。
海风。
我“看”到了一望无际的海,水净似银波,周遭浅雾细霭,而我正静立于水面之上。那场风暴应是在这里发生的,我知道,而且四周还荡着风波之后的涟漪。
水下面似乎有着什么。我想着,看了看自己的的指爪与前胸,指缝间还挂着皮肉,被扯坏的衣服也是如此。伸出手,轻轻的趴下,虽然什么都没做,却很诡异的没有惊起一丝涟漪,我把脸贴近水面,想看看下面究竟有些什么,却是什么都看不清,只似乎隐见一些人影,与一些黑影,似是什么庞然大物。
我想把头伸进水里,但是失败了,有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挡着我,我借着那股力量,顺势站起,望向四周,却见在某个方向,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静立,仰天看着什么,散发着朦胧的白光。
是它,我知道。
“喂!”我叫道。
没有回应。
我向它跑去,距离却似乎没有缩短。
“喂!!”我叫的更大声,却还是没有回应。
我不想放弃,我想见到它,为什么不回应我?
继续跑。
又是不知多久,我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,肺部也已麻木,我早就应该倒下了,为什么,我还在奔跑,即使距离一点也不会缩短?这里又到底是哪里?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,或者说我不应该想到这个问题?我不知道。
在某个刹那,它似乎动了。
“喂!!!!!”我吼出了最大声,压榨尽了肺里的每一毫升,现在又是什么在支撑我奔跑?
它没有理会,做了什么,我看不清,似乎是摇了摇头,然后抬起了手,对我轻轻一推。
不!!!
我发狂的叫着,却连我自己都听不见。虽然他没有触碰到我,但我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,像是神谕。
不要!
我叫着,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叫了。
不要!
我伸出手。
不要!
我向前抓着,像是想要穿过这遥远的空间,抓住他的手。
不要!
怎么可能。
不要!!
我想,不想,想,想,想,想……
不要!!!
怎么可能。
是啊,怎么可能。
我向后倒去。
就这样吧。
我不想。
虽然也只是徒劳,我把指尖,再向前探了一点点。
虽然只是徒劳。
柔软,冰凉。
我碰到了它的指尖。
我睁大了眼睛。
在这一生灭间,有什么发生了改变。
金色的阳光刺穿了云层,微微驱散了雾霭。
我看见了它的脸。
是我。
我睁开了眼睛。
尘埃轻舞于另一个普朗克距离。
血液浸湿了下面一根毛发。
只不过一眨眼。
我知道了。
太多太多。
我是“死亡”这种概念,在世界起始之初,我便以观测者视角存在着。我见证了无数有知生命的消亡,我引渡了无数的灵魂通向彼方,即使是强大的神明也未能逃离死亡的终局,我知道他们死前的低语,眼眸闭合前的光景,脑海中最后的回响。
但是我不知道,为什么当世界上最后一个有知生命死去后,“我”会拥有自我认知。也许也根本没有为什么,这个世界本就应如此。
但,“我”又是什么?
我是一个生命,这个正在逐渐死去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有知生命,我拥有这具躯体。
我只是一个概念,我在无尽的岁月中一直只是一个观测者与接引者,甚至不曾拥有过思维,只是一个单纯的“存在”。
所以,为什么?
我为什么出现,并存在?我本应与整个世界一同腐朽,并死去。
我不知道,无从推测,毫无理由,没有任何什么告诉过我什么。
但,应是如此。
我的存在毫无理由。
于是,我再次闭上了眼睛。
既然没有理由存在,又何必存在。
温暖,寒冷,粘稠,干渴,饥饿,灼痛,麻木,空洞,轮回。
光,暗,枯,落,萌,逝周。
我睁开眼。
灰尘遮住了窗,更加醇黄的阳光,撒在相同的地方。
胸口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,只是衣服已经快要散架了。
舞团似乎招了人,肆意的占领了我的身体与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在每一立方厘米轻舞。
第三十三次状态回复后的五个小时,身体状态良好。
“是啊,我是“死亡”,“死亡”又怎么可能死亡。”我没有动,默默地想着。
在这一年时间中,我主要因为以脱水为主的多种不同原因死去了三十七次,每次“死亡”后会在大约二十分钟到六个小时不等的时间内恢复意识,同时身体状况回复至健康水平。
看样子,我只能“活”下去了呢。
只不过,若是没有相对的“死亡”,“活着”能算是“活着”吗?
我不知道。
从这个世界起始至今,无数的生命都渴望,并试图用不同的方式规避死亡,即使从没有什么能真正逃脱,但我却一点都不在乎这种“存在”的状态,有些……奇怪。
哪里有些奇怪。
他们为什么会渴望保持这种“活着”的状态?他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?若是有,为什么最后也都要去向彼方?
不过,应该是吧。
他们的存在,都有着什么意义。那我呢?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?应该,有的吧?毕竟这个世界把我创造出来。
那么,是什么?我不知道,没有一点点线索。
那这算是这个世界留给我迷题吗?寻找我作为一个生命存在的意义?
“姑且当是这样吧。”我想着,站起身来,掸了掸身上的灰尘,扯掉已经快要散架的衬衣,最后甩了甩头,把身上弄得至少不是那么脏,虽然我不在意这些,但是这具身体不喜欢这样,而且会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伤害。
在短暂的活动之后,这具身体与我的精神彻底重启,随之而来的,便是精神上几乎无法抑制的,似乎要将我的思维直接吞噬的饥渴感与空洞感。
在不断尝试死亡的这一年中,我抑制住了所有生理需求,并模拟死亡的状态,停止了一切思考,但是生命的本能抵制于此,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觉,更何况我的身体状况会在死亡后不断重启,即使我在停止思考的状态下可以极大程度的无事这种感觉的影响,并在半年前认为习惯了这种状态,感觉也大幅减少,但在精神重启后,这被压制住的感受,却如决堤的洪水,倾斜在我干枯的思维上。
我收到了这种感觉,但是情绪却很淡,似乎影响也很小,即使我的大脑已经被这种狂暴的情绪量冲的头痛欲裂。
“我想去找点东西吃,虽然我现在并不是很饿,最好能在这个过程中获取一些信息思考,来填补我的思维。”我想着,撇了一眼墙上的公式与术式,走向房间的角落,推开门,走了出去,“我的思维与情绪与感受脱节的很严重,正常的生命应该不会这样吧,我需要参考一下他们么?”
谁知道呢,先去找点吃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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